实录台湾十日行之二：台北故宫博物院

实录台湾十日行之二：台北故宫博物院

　　1月11日 重游故宫博物院的感慨

　　今天台北淅淅沥沥下了一天雨，最适合去故宫博物院。

　　这是第三次去台北故宫。第一次1993年11月，大陆高校代表团在台北学术交流时，组织参观台北故宫，时任博物院院长秦孝仪先生接待，并送每人一幅故宫珍藏的唐代扇画作纪念。他曾任"总统府"秘书、担任蒋介石文学侍从20多年，并笔录蒋介石临终口授遗嘱。从1983年1月起，担任国立故宫博物院院长。这是一位学者型的政坛文人。在两岸恢复正常交流后，中积极推动北京与台北故宫的互动，为两岸良性交流贡献良多，可惜已经作古。

　　第二次是2009年随团台湾游，故宫是必游之地。熙熙攘攘，跟着导游小旗走，浮光掠影，只是“到此一游”而已。经导游指点，印象最深的是“翠玉白菜、“东坡肉石”和“毛公鼎”，俗称“故宫三宝”。如今“东坡肉石”和“毛公鼎”仍在，我问工作人员“翠玉白菜”怎么不见了？答道：正在新建的台南嘉义故宫南院展出。

　　这次自由行，仍把故宫列为必游之点，可以不急不赶，挑爱看的看，感兴趣的看得细一点。由于一、二、三层文物展示馆内严禁拍摄，未能留下馆内任何照片，只得凭记忆略述记几句。

　　第一展览区为正馆，共有四层，一、二、三层是文物展区。据说其中第三层楼后面架有一座长廊天桥，直插后山之腹，深180米、高6米、宽3.6米，洞内分为一个个石室分类收藏文物，恒温、恒湿、防火、防盗、防炸，固若金汤、万无一失，可谓世界少有的山体文物储藏馆。

　　位于正馆一层的导览厅一个排球场大小，以简洁的图文勾勒了中国“六千年文明史”（我记得有这个表述）的发展论廓，一面墙上有一张中国历史年表，始自龙山（还是红山，记不清了）文化、河姆渡文化，终于“1911年中华民国成立”。令人感佩的是，对夏、商、周、秦、汉、唐、南北朝、宋、元、明、清各代，分别用数百字的篇幅概述其社会经济、典章制度和人文风俗变迁，给人以完整的中华民族史沿革的脉络。用了大约半个小时细读这些文字说明，足见布展者之心力。文章越短越难写，这个展厅大概凝结了台湾文化界对国史研究的成果，其中也吸纳了大陆考古与研究的成果。三层展馆中，玉器、瓷品、锺鼎、画卷、珍玩、傢具和宗教雕塑等数不胜数，观众如入文物珍宝万花筒，仿佛坠入云里雾里。如先看导览厅，则可对全馆的历史文脉有个概念，再去细看各代各类的文物展品则有纲举目张之感。

　　值得关注的是，导览厅以1911年为句号，与底下B1层服务大厅正中的孙中山座像的配置可能不是巧合。1965年孙中山纪念日博物院正式落成，人们很自然把故宫从明清皇室终结与1924年博物院揭幕与孙先生的名字相联系，在正馆中心设置孙文手书“博愛”扁额与生生座像，在正南方立有“天下为公”横栏的五间六柱牌坊，遥相呼应，立于中轴线上，是博物院中唯一可见的现代政治人物的塑像与语录。这种布局把博物院的内涵用孙文先生的思想串联起来，点出了中华文化的思想精髓：循“博爱”之道，以“天下为公”，从而把博物院的文物价值及其文化主题提升到现代普世文明的高度。

　　平心而论，辛亥革命结束了延续2000余的专制时代，使古老的中国建立了亚洲第一个共和国，迈入了走向共和的漫长征程，直至今天。这确实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划时代事件，以1911年为以往历史的终点、以后历史的起点，足见博物院的宏观视野。对1911年后百年历史的种种解读，其历史的曲直是非可能还要争论百年，但对1911年这个历史节点的内含已成为中华民族最大多数人的最大的公约数。博物院以这一年为展示结点，以公认的伟人孙文思想为立馆基石，再恰当不过。

　　如果再回望故宫及其文物的历史命运，就更值得回味了。“民国十四年”（1925年）北京紫禁城正式名命为“国立故宫博物院”并向国民开放，使这座臣民天下的专制统治权力的宫阙成为全民共享的文化殿堂。先是为防国之瑰宝落入日寇手中，后又不使之毁于国共战火之中，转行神州万里而丝毫未损运抵台湾，先藏于桃園、台中山中，后选定台北士林外双溪，60多万件文物深藏于山洞之中，藏于孤岛而遥念北京。从此北京故宫与台北故宫一分为二，出现了世界博物馆史上独一无二的“一馆双院”。同宗同名的两个故宫隔绝了六十年的寒冬之后，终于迎来了2009年交流、合作的春天，如今又同时接待海峡两岸同胞及世界友人。故宫的历史难道不是中华民族历史的一个侧影吗？

　　从今天来看，台北故宫的选址、布局、建筑、设计仍然合理、科学、高超。整馆背山面水，座落于台北中轴线上。穿过从“天下为公”牌坊徐徐北上，由低向高缓步登临，顿有“朝圣”之感。向北望去，山麓树林墨绿，行道两侧立有一对汉石玉华。主体建筑蓝顶黄墙镶嵌在绿海蓝天之中，构成一幅色彩明朗而十分和美的水彩画。虽在雨中仍掩映不住她的典雅、庄重与华彩。所有主体建筑均为北京故宫风格，似有置身北京故宫之感，但又不同于宫墙四围的环境，可谓源于紫禁城又别于紫禁城，中华气魄、中华神韶、中华风格一览无遗。

　　正馆B1层是服务大厅，礼品部占了东侧全部空间，可以说人气最旺之地。人人手中拎着一个小框，像进了“超市”。是的，这是一个“文化超市”，数量之多，可以千万计。贵到几万元RBM的高档仿品，便宜的一、二十元RBM的冰箱贴，几元钱的小挂件。可用琳琅满目“看不胜看，选不胜选”来形容。我看中了典雅大气的2016挂历，首页上印着：

2016 中華民國一0五年丙申猴年

　　这件仅180元NTD的挂历挂在书房中，与红木明式书桌书架浑然一体。每月一件博物院名贵古瓷器照片，似乎每月重游一次故宫，陪伴我走过猴年。台北故宫的纪念品早首突破了单纯仿制文物的传统模式，首创把历史文物资源生活化、时尚化、商品化之路，让古代文化重新获得生命，进入现代生活；让文博之物走出博物馆殿堂、走向国内外。看看游人拎着印有“国立故宫博物院”标记的物品袋，在收款处排队结帐，不难想见那里的收入会超过门票收入。意大发现，在这里用银联卡付款，人民币RNB与NTD的汇率最高。仅就商品收入而言，大多超过了250元NTD的成人门票。据说，目前北京博物院的大力开发文创纪念品受到台北的启发。

　　B1西侧主要是咖啡厅和多媒体放映室。咖啡厅实际上也是快餐厅，为参观者提供西式快餐。也可以出博物院大门西走100来米去“故宫晶华”去品尝风味菜肴，据说那里有宫廷膳食，让你从“味”觉中留下故宫记忆。当天门票出了大门还可回来，只要在出口处手背上盖一个蓝色小印章，就可凭此印再次入馆。因为下雨，不想来回走200多米，就在咖啡厅点了奶油浓汤、意式面条、蔬菜色拉和果汁，简单解决了午餐。

　　这次雨中参观一直在第一展览区里转悠。趁雨变小到馆前广场环视了外景。位于院区西部、正馆西南侧的第二展览区内有图书文献馆、创意工坊、文会堂、故宫晶华（餐馆）和第二行政大楼。1985年正馆东南方新建有至善园，取自《大学》开篇的第一句话:"大学之道，在明明德，在新民，在止于至善"。此园依王羲之“天下第一行书”为蓝本，建有兰亭、笼鹅、曲水流觞、松风阁、水榭、碧桥西、洗笔池等仿古胜景，其中兰亭仿浙江绍兴兰亭实景，现为中山大学东校区宿舍区，也是游客的游憩休闲区。可惜周一不对外开放，不能入园。此外，位于嘉义县太保市的故宫南院博物院已于去年12月建成开馆，以收藏亚洲艺术文化作品为主，“故宫三宝”之一翡翠白莱现在那里助阵。这些未游之地，留到第四次访台时再参观吧！

　　这里必要说几句故宫的门票。我问服务人员：大陆老人门票有优惠吗？“65岁以上本国国籍老人免票”，他回答得很得体，没有说不优惠。我听懂了，不是“中华民国”国籍不给优惠。转身让女儿买3张全票，每张250元NTD。以台湾人的收入与物价水平，250元NTD并不高，与北京故宫40元（淡季）、60元（旺季）元RMB几乎相等。台湾报纸上的招聘广告载：计日制清洁工日薪1500元NTD。250元NTD只是清洁工日薪的1/6。故宫规定：普通票250元NTD，优待票150元NTD（国人凭身体证件、国际学生凭证），免费的范围是：学龄前儿童、身心障碍者及陪同1人，65岁以上本国籍长者、中低及低收入户（凭证）及教育部立案具正式学籍学校之有予效学生证者。可见故宫门票是合理，优惠幅度不小。

　　台北故宫门票对大陆、香港、澳门居民与外国人一样不予优惠，在法理上完全说得通。不是“中华民国”籍人士，能否享受优惠台湾完全有权作主。但是如从情理上说，大陆、香港、澳门老人也是中国人，在感情上有些不好接受。中华民族的传统是：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，幼吾幼及人之幼”。故宫可以对“国际学生”优惠，为何不给境外老人优惠呢？况且是同根同宗的大陆、香燕、澳门老人。问题不在于钱，而在于钱。

　　回京之后，我给北京故宫打了一个电话：港澳台居民和外国老人故宫门票有优惠吗？回答是：60岁以上凭有效证件半价优惠。又问：70岁以上呢？回答是：也是半票，不免票。看来，大陆对非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籍的老人有优惠，但不免票。与台北故宫稍有不同，准国民待遇。

　　不过，我又想：会不会有一天，两岸四地达成一个协议：对故宫这类公共资源型景区，彼此对60岁以上的老人实行一样的优惠门票？

　　其实，这不是瞎想。此次在台期间，我与老伴参观国立台湾博物馆、二二八纪念馆及其他收门票的公共型场馆时，大多享受了免票待遇。在参观士林官坻蒋先生、宋美龄故居时，售票员主动对我说，凭入台证你可享受半价优惠。可见政策是灵活的。

　　游毕故宫，已近黄昏。请故宫服务中心呼叫计程车，回到棕榈树民宿休息，养养神好逛士林夜市。这是一个台北人、尤其是适合年轻人夜生活的地方，特别是对“吃贷”们更是不能错过的地方。如果套用大陆上的流行词，可以说这是一个“小吃创意示范街区”。各家各有绝活，只经营一、两种小吃，而且都标榜自已是“××年首创”。你可曾想到，一张薄饼卷上香蕉泥再浇上奶油、蜂蜜，只要15元NTD！在这里，你花上30元RMB会撑破肚子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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