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布时间:2017-03-02 08:36 我来说说 我要投稿
伏笔30秒
可能这首歌很多人都听过,但未必所有人都知道,它是个真实的故事。
在没有真正踏足这片可歌可泣的土地之前,无知的包括我。
脚踩在泥泞的草地,很费力气,萨拉热窝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雨,连绵不断,把人看风景的心也浇湿了。风景?哪里有风景,一大片的墓地占据了大半个草坡,黑色是穆族的,白色是塞族的,Admira和Bosko也躺在这里。他们本不应该长眠于此,当Bosko看着她的大眼睛,坚定地说,”亲爱的Admira,危城已被包围,我要带你远走高飞,一起离开这个被魔鬼控制了的地方!“
他们已相恋9年,Bosko是个高高的塞族青年,那年25岁,他亲爱的Admira是个克裔穆斯林族姑娘,和他一样,也是25岁。他们从懵懂初恋到芳龄正茂都是牵着手一起走过来的,两家的背景和宗教信仰纵然不同,也是和谐共处,其乐融融。但自1992年波黑战争爆发以后,一切不复存在,塞尔维亚人与波斯尼亚人同室操戈,拿起枪炮对准对方,昔日的和睦相爱,已挂在民族仇恨的枪杆子上。论人数和军队实力,塞尔维亚人占了绝对的上风,萨拉热窝已然成为塞族军队的战场,他们把古城围起来,动用了数百狙击手,躲在后山的隐蔽处,把枪眼对准了城内的无辜老百姓,像打靶一样,一枪一个,子弹穿透了受害者的胸膛,也粉碎了一个个家庭。枪炮给萨拉热窝的民房外墙留下一个一个弹坑,直到20年后的今天还清晰所见。他们甚至连老人幼儿都不放过,还动用导弹等杀伤力极强的武器,很多人在街上等着面包和粮食救援,就被导弹击碎了身体,燃烧的火焰焚毁了沿街的商店和房屋,血流成河。没有人敢救助被弹药伤及的人,因为第二枪可能就落在自己头上,导致尸横遍野,无人清理。整个萨拉热窝,笼罩在地狱般的无尽黑暗之中。
“我跟你走!从今以后,只有子弹可以把我们分离!”对故乡已近绝望的Admira悲愤地点了点头,随即两人相拥而泣。
Bosko,自16岁开始我就是你的恋人。9年来,这双手从来没有放弃过,甚至一点点的陌生和改变也不曾有。
不知道心与心之间的路程,会近到哪一个极限。会不会像现在我爱你这样子,从来不曾犹豫。
已然初冬,Bosko和Admira背着仅有的两个行囊,相互搀扶,辗转跋涉在萨拉热窝南部的荒凉地带,母亲河——米耶加河就在他们附近流淌。那里曾在1984年的冬季奥运会里作为滑雪的场地,雪落在一派苍山翠谷的背景,陡然间竟给人人间仙境的错觉。
山川河流可以这样美丽,也可以这样残忍。
夜里他们需要躲过突如其来的流弹和散兵前行,白天则跟其他难民、战地记者一起,藏匿在一些闷热、潮湿的破败建筑或者地下酒馆里。附近发电机震耳欲聋的噪音尚可忍受,但炸弹和轰炸机没完没了的夜袭却是几乎无法承受的考验。
彻夜惊惶的奔走和逃逸,快速消耗着他们的意志和体能。有时候Admira累得无法行走和站立,就伏在Bosko的背上轻轻地哼起不知名的歌。她总是不定时地拍拍他的肩膀,或者微笑着说,打起精神啊小男孩,我们并不可怜。有一次Bosko背着Admira奔跑着躲避近空的空袭,待逃到安全地方歇下来,才发现脚上的鞋袜都不见了,裸露的光脚在严寒中冻了一路。
你看,Admira,这一路走来,沿着只有用爱才能看见的道路,手无寸铁的我们经历了无数的苦痛和难关。不要觉得世界充满希望,只是与我们无关。再坚持一下就好,我们很快会到达那里……
那里会有石块铺成的老街和千年清真寺欢迎我们,再不会有短暂的欢愉和黯然哭泣,那里将超越梦境与所有的欢乐。林荫道两侧的建筑会呈现出波斯尼亚民族风和土耳其式的风格,一排排工匠的店铺错落有致,期间会夹杂着咖啡馆、烤肉馆和花店。我会任你挑选手工雕刻的,或者打凿制作的铜质花瓶,然后毫不犹豫地付账。我们要带这些好东西回家……
Admira说过:“只有子弹可以把我们分离。”这颗子弹在1993年终于来临。
耶加河畔已经成为杳无人烟、炮火纷飞的激烈对峙区,成为了穆斯林和塞尔维亚同室操戈的前线。两军都派出狙击手,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。Bosko和Admira历经千辛万苦,已经接近最后的难关——只要经过一座桥Vrbanja,他们便可以逃离萨拉热窝到达安全的地方。
他们在白天上路,如有神的庇护,一直行进到桥的附近都是坦途。Admira事先求得了穆斯林一边的士兵放行,不能有任何的犹豫和耽搁,他们直接朝桥的对面奔跑过去。
一路急速奔跑着,Bosko挡在Admira前面,耳边是凌厉滑过的风声。火辣的气流穿透胸膛,他们感觉心脏似乎要呼出体外一般剧烈跳动,疼痛不已。一路上路过无数惨烈骇人的景象,Admira还是被眼前地狱一般的画面震撼,有点闪神了——桥的周围满是层层叠叠的尸体,稍不留神甚至会被绊倒,有的死者头被整个掀掉了,有的还是孱弱的老人或者小孩……
只要再几步而已,就可以到达对岸。一切猝不及防,暗自埋伏的狙击手突然毫无征兆地射出一连串密集的子弹,奔跑中的Bosko应声中弹。他的身体第一次离开Admira可以触碰的范围,面朝下仓促伏倒在行人道上,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。
阳光射进Admira的眼睛,她看不清Bosko最后的表情,也听不见他最后的叫喊。她的脊背上渗出血的印渍,顷刻间血流如注。奔跑的惯性将她摔倒在对岸的桥头堡附近,迟滞的钻心剧痛很快袭来。
无法承受的愤怒和心碎排山倒海般向Admira压过来,她感觉全身血液逆流,呼吸艰难,所有的理智瞬间被撕裂了。
眼前开始出现塞族士兵关切的脸和很多伸出的手。Admira不愿苟活,只能咬紧牙关,一边念着Bosko的名字,一边一寸寸地向他挪动身体——费尽全力,也不能让他在孤独疼痛中离开。
曾经他们以为只要手拉着手一直走一直走,就可以走到世界的另一头,曾经他们相信只要心地纯洁就可以最终生活在一个美丽的童话中,曾经他们为秋天萧瑟孤寂的原野哭泣,苦苦期盼春天的到来……
只是想要永远生活在一起,只是想要爱而已。
在距离昔日家园15公里的地方,喘息着的Admira浑身是血,终于躺在爱人身旁,左手揽住他的背,如释重负地死去。他们相拥得那么紧,以至于5天后人们都难以将他们俩分开。拥抱依然亲昵,安详,只是鲜活的身体已经渐渐变得冰冷僵硬。他们旁边的另一具尸体,是一名已经被射杀五个月的男子。
一切皆如莎翁那幕最凄美残酷的名剧,带着本质的完美走向预设的结局。接连不断的密集枪声成为唯一忠诚的旁观者,那么热烈,那么苍凉。
暌违四百年,痴恋的坦然和无辜再次以生命为代价得到确认。
Admira对Bosko说:你知道,我爱你,一切如相逢初日。
这意味着任何解读,皆会沦为亵渎。
Vrbanja桥,Bosko和Admira就是在这里中枪倒地,现在有座纪念碑
波黑战争四万人非正常死亡,这么多灵魂何处安顿?
两天以后,家人获悉他们的死讯,而对抗的两族仍在互相指责对方的狙击手杀人。
1个月内,战地记者库特·沙尔克将这个故事写出,他们的死触动了全世界。
2年以后,波黑战争结束,萨拉热窝人行道上的炮弹弹坑,开始种满玫瑰,其中的一些被填入了红色的水泥,后人把这叫做“萨拉热窝玫瑰”……
4年以后,香港词人林振强用韵文注解了这个故事,郑秀文的《萨拉热窝的罗密欧与朱丽叶》被反复传唱。
7年以后,互联网上传出消息:路透社战地记者库特·沙尔克,于2000年5月24日在非洲战地被塞拉利昂叛军打死。
收音机里再次播出那首老歌,《萨拉热窝的罗密欧与朱丽叶》:
恋 情怀做依靠
沿途甜或酸 仍然互相依靠
恋 从无要分宗教
无民族争拗
常宁愿一生至死都与你恋
纵各有何仰 混乱大地上
战斗要把各样民族划开
他跟她始终从没更改立场
永远共勇敢的理想唱这歌
……
21年过后,现在的萨拉热窝,怎么样了?
萨拉热窝围城中,这座Holiday Inn住满了战地记者和国外媒体,是受联合国的”保护区“,很多关于波黑战争的报道,都是记者们冒死在酒店顶层用高倍镜头拍摄的……
数万人灵魂,该在哪儿安息?
我是达人J,一个凭帅气和才气走遍79国的男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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