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家 ‖ 一个资深导游揭秘真实的朝鲜

　　5月9日，朝鲜七大闭幕，5月23日，作为七大后第一批中国游客，口述者以领队身份进入朝鲜。在酒店偶遇男篮国奥队队员，见证了一段“篮球外交”。那场比赛，金正恩亲自观看，这是朝鲜第四次核试验以后，金正恩首次出席有中方参与的活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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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平壤机场

　　5月23日下午3点半，我们到达平壤顺安机场。这座新修的机场，挺现代化。跟我去过的美国、日本、韩国机场，基本是一个标准，只是廊桥口少一些。

　　飞机滑降的时候，我看到一个工人，背着一个桶，撒农药似的，用人工方式浇草坪。其他国家，跑道周围看不到人，滑翔区间很危险。我突然感到，这个国家用人工比用机械的因素多。那人穿的是军装，但不是正式军服，土黄色，一看就是劳动人民。

　　广场全景

　　在飞机上，朝鲜空姐发给我们3张纸。每一项都要填。我能感受到，朝鲜人民用纸很紧张。许多国家入镜卡，颜色鲜艳，或是卡片类。这的纸很薄、很细微。空姐给你折好，折得很细，要认真填。但是不提供笔，需要自备。

　　入境的时候，3张纸就交给他们。在别国入镜，地址和日期写个大概就行。朝鲜却要求说出住哪个街区、哪个单元、门牌号，问得很详细。

　　机场里人不多，游客基本来自中国，以及少数国家一些散客。平壤安检时间比较长。有一项实物检查，每件行李都要查，很认真，翻来覆去地看。手机一定要单独拿出来。他们中文讲得很好，一看就是学中文多年。

　　我们检查完行李，来到一个窗口办电话卡。只能办两种卡，一种是有上网功能的，这种卡很贵。另一种只能打国际长途，卡的成本200多人民币。我们办这种卡，服务员就把手机里原来的卡取出，换进他们的卡。

　　她拿出一个计算器，算汇率。我感触很深的是，她很爱惜计算器，把它放在一个布袋子里，用绳一系一拉那种，对她来说，计算器可能是珍贵的东西。

　　汇率也是拿脑袋算的，没有标准。不像其他国家有汇率牌。在这，你刚刚问她多少钱，说550，等过10分钟再问，就变成650了。完全凭人工式的。

　　馒头事件

　　第二天早上，我到朝鲜第一顿早餐。坐的圆桌。我们在一桌，另一桌有个男的，看着像国内干部，级别应该不算太高，60多岁，但是很没礼貌。

　　我们能感觉到，这个国家的粮食很紧张。但是给中国游客，都是把最好的呈现出来。而这个男的，突然大声嚷嚷：“过来，我的早餐不好，你们这是什么早餐服务，给我过来！”一个朝鲜女孩就跑过去。男的说：“馒头不够，重新给我上！干吗呢你们这是！”很没礼貌地说服务员。

　　当时，我们团有位游客，他的亲戚参加过朝鲜战争，有的牺牲，也有负伤的。他觉得这样不对，站起来，把我们团的馒头全都拿起来，说不要着急，不要骂服务员，他们都不容易，吃我们的，不够再要。朝鲜人也赶紧过来，拿来一些。这男的又说有头发。有的人就说，出来玩是为了开心，不要太计较。

　　这事让我感触很深的是，这种不友好，不是朝鲜人表现的，是中国人表现的。我感觉朝鲜的服务很到位，要是放在美国或其他国家，他敢这样吗？我感觉朝鲜人民比较朴实。

　　吃在朝鲜

　　我到过美国、欧洲、澳洲很多国家，吃得最好就是朝鲜，但最不富裕也是朝鲜。不能说饭菜有什么大鱼大肉，只能说每粒米都让人觉得香。我之前在日本买过煮饭锅，回家煮米饭，觉得煮出的米好吃。到朝鲜以后发现，朝鲜不用那样的锅，他们的米就那么好，米饭很香。菜几乎都是没施过化肥的。

　　我们后几天参观农场，看农民施肥，全是人工拿勺子喂料。

　　有一盘鱼，印象很深，跟带鱼差不多，没有刺，非常好吃。这的很多菜没有油，他们可能用不起油，但做的每道菜都很好吃。鸡蛋每顿都有，是把鸡蛋清掏了，纯炸鸡蛋黄那种。

　　朝鲜团餐

　　朝鲜大同江啤酒，比国内纯，酒味浓、颜色深、度数偏高，喝起来口感柔。在那我顿顿都喝6、7瓶。

　　我们旅行团中，有团餐吃烤肉。肉都是肥瘦相间，有猪肉、牛肉。朝鲜烤肉有点像北京的自助烤肉。不像现在很多烤肉放一个大长条，拿剪刀剪，那是韩国吃法。朝鲜烤肉基本都是用佐料直接往上一拌，放一大盘，一烤就吃了。

　　我们私下也在酒店吃过烤肉。价格不便宜。那次简单吃了两盘，500多人民币。朝鲜烤肉的设备可能比较落后，我们吃的时候，发生了两次燃气炉着火，轰一下火就起来了。但是服务员马上给弄掉了。那是个小燃气箱，火力一大，燃气不稳定。

　　有几个餐厅，吃饭时有人伴唱。但你要献花儿，30块钱一束花。唱朝鲜歌，也有中国歌。像《阿里郎》，还有“雄赳赳、气昂昂、跨过鸭绿江”这种。

　　卡拉OK

　　来到朝鲜以后，我们对朝鲜女孩非常敬佩。觉得她们很纯洁，单纯。

　　朝鲜女孩身材很苗条，而且做事很有原则。在朝鲜，我们住的第一个酒店，叫西山酒店，有一个卖纪念品的女孩，长得很漂亮，能说中文。我和她聊天，她说自己大学毕业后参军，退役就28岁了，工作3年，就31了。

　　朝鲜人的娱乐也很军事化

　　我说能留电话吗？她说你留电话也没用，联系不到我。我说下次来朝鲜，可以给你打电话，要是单独出来玩，你可以给我做介绍。她犹豫了一下，说不想留。我想，换一个国家，这国家很穷，希望外国人来消费，她会不想留？其实，跟女孩交流之前，我买了很多东西，花了好几百，想帮她做些业绩，这样方便和她交流，要联系方式。她却把我拒绝了。

　　我觉得很好。为什么？她真的不把钱看得很重，不会因为我的消费，干扰到国家给她的规定（不许给外国人留联系方式），她很遵守国家法律。

　　然后我就在酒店唱卡拉OK。团里有个朋友，曾花500多块，请朝鲜男导游吃过饭。唱歌的时候，我们偶然碰到。男导游就帮我们把许多女导游叫下来，跟我们一块儿唱。我很诧异，当时很晚了，他还能叫下来。但是，那些女导游说这是工作任务，必须要唱。

　　卡拉OK的时候，朝鲜导游中国歌和外国歌都会唱，能歌善舞，都经过培训。她们唱歌的时候，也是穿正装，手拉手跟你去唱歌，她们拉着男导游还有我们的手，很健康的方式。唱歌还会给你鼓掌，带着你唱，教你唱。不像中国卡拉OK，放着很躁的音乐，群魔乱舞的感觉。她们唱的都是战争年代的歌曲。

　　谁有权抽烟

　　我们来到万景台，参观金日成故居。朝鲜领袖很聪明，把儿童游乐场建在故居旁边。来的时候，见到很多少先队员，简直就是儿童的乐园。孩子们瞻仰完故居，就可以直接去游乐场了。所以孩子们都爱来。他们排着老长的队，每人拿一束花，排队去献。

　　金日成故居内的农具

　　万景台旁游乐场

　　可是，有一件事让我很愤怒。车上的时候，男导游爱抽烟，但他跟我们讲，到这地方不能抽烟。我们就遵守规定。但是，他下车之后，第一个抽烟。我作为领队，就问他，你在车上怎么说的？自己在干什么？他说这块儿可以，到前面那个卫生间以后就不可以。

　　我没说什么，继续往前走。排队等着看故居。我不小心碰到草坪上面一个台阶，他就马上说不要踩。可是我看到，他们的工作人员也踩在石头台阶上，就没事。

　　参观完故居，我们去旁边一个纪念品商店，有个团友买了一个纪念币。我们也跟着买，花了将近1000块钱。卖纪念币的小女孩，已经乐开了花。

　　排队献花的小朋友们

　　这时候男导游过来，又抽烟。我就跟他说，你在干什么？现在离故居这么近，你还抽烟，作为一个导游，不以身作则，这是你的国家，你不尊重，你干什么呢？他听了以后，赶紧把烟掐灭了。

　　能感受到就是，他想服从，但是在这个国家，有些时候，有权力的人，或者是制定规则的人，未必遵守规则。也许他只是觉得管别人能够得到一种满足。

　　万景台外面，我给小学生拍照。你要照相，他们会躲。印象中，看到几个小孩在草坪上玩耍。发现我在拍照，几个小孩有点像玩战争游戏似的，几个人一起，码成竖排，蹲在草坪里侦查我。等我靠近的时候，几个小孩就跑掉了，蛮有意思的。

　　大部分孩子比较害羞。如果有老师在，人多的时候，孩子们会打招呼。但是说“你好”的不多，说“hello”的比较多。

　　男导游和女导游

　　在朝鲜，我没机会接触不讲中文的朝鲜人。只接触了一个，就是我们的司机。凭我观察，他们的国民收入不高。可能是1000块钱以下的收入。但是我给导游，司机，送东西的时候，他们并不很感谢。放那以后，就简单点下头，也说一下，不是很在意。

　　我送的方便面和火腿肠、罐头，将近100块左右。相当于他们十分之一的工资了。也许他们经常收到这些东西。

　　平壤的小卖部

　　男导游大概31岁，很古板，中文没女导游好。我们住的酒店，晚上周边没有灯。只要我们吃完饭，想单独转转，男导游永远跟在你后面。他不会不让你走，只是一直跟着你。也跟你聊天，讲这边的历史，说是为了保障我们的安全。

　　刚到朝鲜的时候，他把护照都收走了，跟我们说，如果大街上朝鲜人看到你们，可能是便衣。他问你哪里人，如果你没有护照，他们会把你送到派出所，对你出境记录不好。当时的感受是，会给我们带来麻烦，也会给他带来麻烦。看管我们是他的任务，他需要这么做。

　　跟我们聊天时，男导游很机械式的。他就在和我们吃饭喝酒的时候，流露出一些真性情。除此以外都是照本宣科。我感觉，他对喝啤酒、吃烤肉，很感兴趣。你有什么想法，只要请他干这个，基本什么都能答应你。

　　朝鲜烤肉

　　感受最深是照相，我说咱俩合张影吧。拍照的时候，我拿他当哥们儿看，想顺手抱一下肩膀，他下意识地不让我触碰。朝鲜人照相一般不带笑容。

　　男导游没结婚，我跟他开玩笑说，为什么不结婚啊？导游这么多优势，解决一下你的个人问题。他始终说，我也在考虑。我觉得，他们在思想方面有些禁锢。

　　女导游28岁，也没结婚。去妙香山的路上，我跟她聊天，说我也做过导游，中国改革开放之初，旅游业很挣钱，当时的货币跟外币不对等。我跟她说，如果朝鲜变成私有化，旅游业也会很赚钱。你有了钱，一定要记住买房，多买几套房，未来就不用愁了。我是出于一种关心，个人建议，谁不想过好日子啊。但是，女导游听我说这些，没听两句就烦了，说我挺累了，咱们不去想这个问题。

　　我始终觉得，在这块跟她聊一些东西，她不理解。

　　六天时间，我在朝鲜的旅行就结束了。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，不能说看到的一切有多么确切，但这仍是难忘的旅程。

　　（来源：旅行故事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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